有一阵子,我总向人表达对时间长度的敬畏,可某个清晨,推开窗见室外绿意盎然,身上还是昨晚的袍子,枝头筑巢的小鸟拉下清早第一坨新鲜的鸟屎时,忽然发现,时间的河流并非以直线的形式前进。

每个人都有一条形状不明的时间之流。有的是小溪,有的是瀑布,有的是内湖,有的是汪洋,总之跟长度并不相关。

在库斯科坐上开往马丘比丘山脚热水镇的火车上,无关水质,时间在这里,横过一条笔直的光线,两个小时的座位上,看群山羊驼,异常慷慨的日照,心里默念的是:年岁不小,思想这怪物,才刚发芽。

从库斯科前往马丘比丘有两条路线,我们选择了连夜坐火车赶到马丘比丘山脚热水镇(Agua Caliente ),这样就可以避免被从库斯科坐火车来的一日游的旅客所吞没。能够赶上第一班早车上山去马丘比丘,待满整整一天。

定下行程后,就需先坐车到Ollantaytambo,然后乘坐两个小时的火车后就可抵达热水镇。Ollantaytambo是个海拔2800米的小镇,在远处山坡的顶部还保存有排列整齐的印加祭祀区,那里即是堡垒又是庙宇。镇中心有一个中心广场,四周布满了旅店,餐馆以及纪念品店。闲逛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雨,冷风一吹,浑身战栗,临时进店挑选了一顶帽子和袜套,折合人民币四五十左右,御寒且不贵。

休息整顿好了,慢悠悠的开始在车站外等候,发车时间是15:27

走进车站内,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醒目的中文标牌,让人恍惚不知身在何处

火车很短,一共就A,B,C,D四节车厢。各种肤色,各种语言的人交织其中,兴奋,期待是所有人呈现出来的表情。火车在记忆中一直是拥挤,嘈杂多事故的,大学时期每年寒暑假回家都是一个噩梦,每听火车轰鸣声都会双腿发抖,以至于毕业后发誓不再坐火车。后来发现任何事情都没有一个死框架,现在很多地方的火车不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是今非昔比。

短程的火车可以怡情,坐在舒适的沙发靠椅,观赏车窗外流动的画面,刚刚上车时的欣喜还未过去,车就已经到站了,既不累也不乏。从Ollantaytambo到 Agua Caliente 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是最理想。路程远的,比如五个小时以上的,在一个摇摇晃晃狭小的空间保持一个姿势,就会不太舒服了。

车厢里的地图标示了详细的行进路线以及火车开通的历史

列车快速的行进,车厢内少有声音,游客从最初的兴奋到后面几乎都在闭目养神,而我始终是盯着车厢外。晴朗的蓝天一次又一次被我拿来当作戏装,扮演独行侠的角色。

逢山河,我凌波微步,遇高山,我御风而翔,仅凭一双灵动的双眼和没有套路的想象,我就轻易打劫了所有的村庄和农舍。而我只是为打劫而打劫,并不想成为守财奴,聚敛天下声色而将自己葬在其中。

因此,我一路打劫也一路物归原主。我把溪流还给自由,把森林还给包容,我让牧场依旧茂盛,让牛羊继续低鸣。我还让所有的事物都保留它们原来的名字,让所有的声音都回归它们自己的个性......这样,当你们来的时候,就会看到所有的一切原来真是如此。

点心,红茶,窗外风景,两个小时在我大脑高速运转的过程中就更加显得快速

远处山上依稀可见印加古道,蜿蜒曲折,在群山间上上下下,偶尔见到几个背包客的身影林中穿行。相比火车,徒步四天或许又是另一种感受。

两个小时后准点到达了热水镇,找到事先网上预订好的宾馆,放下背包,头却突然炸似的疼起来。按说这里海拔仅两千多是不应该有这种反应,可头疼的躺在床上不敢身体再挪动半步。一时竟对第二天的攀登马丘比丘担忧起来,好在小满非常有经验,运用了“满式按摩法”敲击了半天脑袋,稍有缓解。休息了一小时左右才走出宾馆开始小镇觅食。

脑袋的晕眩与所见之处的新奇,或许就如舒国治所写: 旅途,意味着收获与劳累,意味着奔走不歇。不言旅途,人生似乎太过笃定,笃定得像是无有,又像是太过绵长。倘言旅途,则原本无端的人生,陡然间增出几丝细弦,从此弹化出不尽的各式幻想,让人或驻足凝神,或掉头他顾。

于是在旅途中,总是在不停的奔波寻找和不停的收获未知,也使得我们相信,决定路途的:除了双脚,还有时间与神性。

小贴士:

火车从库斯科到马丘比丘(山脚下的城镇Agua Caliente叫热水镇),
行程

1. 从 Cusco(POROY) 出发
2. 经过 Valle Sagrado (OLLANTAYTAMBO)
3. 到 Agua Caliente (MACHU PICCHU)

其中2<->3这段是只有火车可以坐
而1<->2的话 有火车、TAXI、巴士可选择